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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四十八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李雯舒章選輯

  劉芳墨仙參閱

  王肅敏公奏疏(疏)

  王廷相

  ◆疏

  為激變地方事

  聖駕南巡思獻愚忠疏

  天變自陳疏

  請辯馮恩罪狀疏

  修舉團營事宜疏

  ○為激變地方事 【遼東軍變】

  查得激變良民律條、凡牧民之官、失于撫字、非法行事、激變良民、因而聚眾反叛、失陷城池者斬、由律議度之。必致反叛之狀巳形。城池之陷巳確。而後罪至處斬今據所奏事情論之、眾軍擁赴都察院喊呌虧枉、不過欲巡撫控求免困苦而巳。使當時為呂經者善于應變。鎮靜不動。不致越墻而走。則軍民越訴之常耳。惟其先自避匿。以故眾軍恐有不測。為累非小故拘禁于都司。遂致形迹可惡。則眾軍之罪也。原無殺人。原無放火。原無刼奪姦淫等狀。安可謂之反叛。在眾軍既無反叛之迹。而劉尚德卻參以激變之罪、異于情律。法兩不相合矣。照此擬罪、豈不冤枉、但劉尚德攘其撫馭乖方為罪之首、固不可逃、又據所奏凡在遼陽總軍操守門等官、并皆參其失職、至于軍士雖無反叛重情、其拘制都御史、綑打都指揮擅出獄中罪人、擅收旭弓鎖鑰、亦當求其為首者十數人以正其罪。庶 朝廷紀綱。不致因而廢壞。各邊軍士知警。不致因而效尤。此為正議。此為遠謀。曾襄愍為巡按原奏如此似為失体或爾軍情未靖不得不為解網之言以俟朝廷執法耳今乃不此之急。于各官之參。則大小不遺。于軍士之罪。則曲為回護。且各官之所以得罪者。以軍士狂悖之故也。今獨參其官。而所以得罪者則舍之不言。是豈法理之正。稱物之平乎。且如往年大同逆軍。戕害主將。罪在不宥。撫臣倉皇無謀討赦。此盖一時貪生惜命之計。猶有說也。此等語大有操縱欲便軍士先見之以安其心今遼陽軍士。既無反叛之惡必無至死之罪大之不過充軍。小之不過徒杖。若索其為首之人。彼亦自然聽服。豈敢不受法理固于抗上以自取大同逆軍滅族之禍也哉柔懦之論。不足謀國。苟且之見。大失事會。唐人姑息。終成藩鎮之強。職此故也。履霜堅?。不可不戒。方今 聖人在上。天下全力賢智滿朝。虎將無數。東舉則東摧。西指則西摧。在唐憲宗時、方強藩鎮。猶能勘吳元濟之兇。而制王承宗之命。今不過十餘頑卒。乃歉懼而不明白以聲罪示懲。豈不損國威而失典刑哉。

  ○聖駕南巡思獻愚忠疏 【諫止駕幸承天】

  仰惟 皇上下諭禮部、欲躬詣 顯陵、相卜吉兆、旬日之內、合行事宜、靡不整辦齊備、戒行有期、臣窃觀皇上南行之計决矣必矣無疑矣、但臣日來積有私憂過計之慮。欲聞 皇上、九發九止而不敢輒觸 君父之怒、既而思之、人臣事君、有犯無隱、心有所不忍而不言、是自欺其心、不忠甚矣、况大臣有心膂股肱之托、與人主有同戚共樂之義者哉、故終不得不為 皇上陳之。伏惟宥其斧鉞之誅、少加聽納、幸甚幸甚、伏自 聖諭下議南巡以來、說者曰所過地方、災傷特甚、人相啖食、流民載路、盜賊蝟興、恐有犯属車之塵以致驚動乘輿者、又云 聖駕南巡、近邊酋虜、如花當部落、聞風為患、深入腹裏、如往年搶至昌平地方、致使京師戒嚴者、又有云今日之行、扈衞官軍旗挍、及內外從官諸色人役、不下數萬、其粮料艸束車輛馬匹、各處供應、所費不貲、郡縣倉庫、在在空虛、百姓聞風逃避、有司無所昔處者、皆眾人之所慮患之在外者。若處置得宜。猶可保其無虞。臣之所慮。乃不在此。仰惟 皇上玉體清明、常加靜養善攝、猶時小有不快、今也遠涉長途、日月登歷、縱安輿輕輦、未免勞頓、而况衝冐風塵、隔殊水土、六氣襲之、五內受之、萬一倘致 聖體違和、 聖心不暢、誰其任之、登頫山原。不如深宮大庭雍容之為安。觸冐風塵。文從相如諫獵退之諫張尚書來忠愛可听不如逸神靜志逍遙之為樂。 皇上何乃自苦而必欲親行哉。臣嘗每日于朝祭之時。獲覩 天顏潤粹。發氣滿容。便于一二大臣言之。不覺喜動于心。時而聞有不快。即為不樂今者 皇上遠行。去逸就勞。舍靜而動。安得不為 皇上慮之。此臣之所以不得不竭愚忠陳之也。臣又再三思之。人君巡幸一事其所関係、至大至重、至緊至要何以言之、居中可以制外事勢機權盡由我也處外必假付託。事勢機權半甲諸人也况勞人動眾之餘。加之苦急無聊之故。變生于倉卒。患起于不測。此理勢之或有者。觀諸自古以來。人主巡幸之事。載在史冊。足為後世殷鑒者。其得失安危之跡。可攷而知也。知之而不言之。是無深遠先機之見者也。是以至難之事。艸艸視為容易泛常者也。是不愛重其君。犯險履危。徼倖於萬一無事者也。伏望 皇上垂鑒往事。少為加察焉。且 皇上必欲躬詣 顯陵者。乃欲自致其誠孝于 先皇也。以臣觀 皇上之孝。盖自古以來所未有者矣。何以言之。漢宣帝曾繼昭帝之統矣。而不能尊皇其父。宋理宗能皇其父矣。而不能稱帝以廟祀。漢哀帝能稱皇而廟祀矣。而不能宗祀以配天。今 皇上之於 睿皇廟祀矣。薦謚矣。稱宗矣。配天矣。而因心之憂。無所不極。自臨御以來。建皇極。贊天地。康四海。服諸侯。而繼述之業。日為之隆。雖大舜之克孝。武王之達孝。亦未有過于此者。伏望 皇上自信之自重之。况天子之孝與士民不同。又何必躬自勞苦。遠涉數千里之途以下同于士庶人之愛敬乎。今日之事、 皇上必欲合葬、或送而南、或遷而北、定有宸斷、臣請當事自行、仍望 皇上選遣安靜老成曉事親信內臣一人、與臣同事、再敕內官監選責各色該用人匠數十人、聽臣指使、或送或遷、兩月之內、即有次第、 皇上安居九重、清穆高拱、而臣等亦能辦集其事、卻將戶部所供粮艸賞賜。各項銀兩。留為修建 顯陵之用。一舉三得。不惟可以慰 皇上誠孝之心。亦可以免 皇上遠行之勞。亦可以濟修 陵之費。大事易得以襄而亦無意外之虞矣。宗社幸甚、天下幸甚、

  ○天變自陳疏 【掌憲時自陳】

  准禮部咨、為修省事題奉 聖旨、朕仰承天慈下戒、實切戒懼、還待朕行祭告禮、修省著今日始、青衣角帶至祭日止、百官勿外示儀飾、須中加省畏、自陳依行、餘罷、欽此欽遵、移咨到院、咨行到臣、仰惟 皇上欽承天道、寅畏神祗百凡敬事和民、無所不用其極、宜乎天心格而和氣襲、邇者奉先寶殿、乃有震雷之變、都城鼓樓、復有帝??火之災、若此天人不順應者、臣俛而思之、 皇上憲天之政、如此其至、望治之心、如此其切、今日之災變、夫豈 皇上致之、意中外臣工、不能仰體 聖心、奉職無狀之所致爾、臣謹以今日中外士風臣節頹壞之狀、為 皇上陳之以見臣窃位不職、宜先黜罷之由伏惟 聖明察焉、記曰大臣法、小臣廉、古之士風如此、天下烏乎不治、社稷烏乎不安、臣觀今日朝野之風、大不類此、廉靜之節盡喪、貪污之風大行、一得任事之權。便為營利之計。賄賂大開、私門貨積、但通関節、罔不如意、溼薪可以點火、白晝可以通神、是豈清平之世所宜有者乎、在先朝豈無賄者。餽及百兩。人已駭其多矣。嘉靖中士多材能樂通変與先朝大臣專重風節少殊矣至末年分宜用事貪黷之風益熾公可謂先見今也動稱千數或及萬數矣。豈無貪者暮夜而行。潛滅其跡猶恐人知。今也納賄受賂。公行無忌。豈非士風之大壞乎。大臣貪濁而日在高位。則小臣得于觀感之下者。將無不惟利是圖矣。京官貪濁而安處無事。則外官被其鼓動飲風者。亦無不惟利是圖矣。大小效尤。內外征利。由今之道不變其俗。則在上者日以封殖在下者日以剝削。民窮盜起。而國事日非矣。豈非時政之大害乎。且古之大夫難進而易退。寧自守巳以俟時。無寧違道速化以失已。寧遁世不見知而不悔。無寧熱中阿附毀道以求進。葢以其見道明。用心剛。素有所養而然耳。由是人主舉而用之。大則可以康濟世務小則可以風勵時俗。而不失民望焉。豈不有益于國臣觀今日士大夫之風。殊與此異。恬退者眾嗤其拙奔兢者咸嘉其能。一登仕宦之途。即存僥倖之志。或以諂諛售。或以賄賂求。或以奉承得。甚至一員有缺、各趨權勢之門。講論年資體例應得之故。既定則後講者或不能得。以是無不爭趨走搶而論之。往來頻數。閽者厭煩矣。既講而得。則人咀嘩騰謗。雖吏部亦難於處措。故京師有講論搶攘之嘲。斯人也。自以為得計。而不知有識者之見笑于側俟、夫恬靜者、君子之流也。奔兢者。小人之類也。奔兢者進。則恬靜者必退。由是以小人引小人。而 朝廷之上無君子矣。無君子則法揆何由而清。紀綱何由而正。姦宄何由而除。是奔兢之風熾。世道不祥之機也。豈非時政之大蠹乎。仰惟 皇上聰明神聖。允邁堯舜。道源政本。澄清宜矣。而臣下貪穢奔兢之風。至于如此。豈不可大怪耶。臣惟都御史職任。糾劾百僚。振肅風紀。今茲二者官邪風壞莫此為甚。既不能正身格物。使風清弊絕。復不能不避嫌疑以抗疏論列。悠悠坐視。日惟嘅嘆致使內外奸貪。公行無忌。糾察何在。振肅何在。由是言之。臣之不職。在庭之臣。莫有踰者。雖蒙 皇上天德包容。不即誅罰。而臣尸祿曠職。罪安所逃。且夫一婦含冤。三年不雨。忠臣下獄。六月飛霜。事乃至微而天應甚著。况賄賂交通。匪人在職。中間事情乖變賢否顛置。害及地方。視之上干和氣以召 天變。實臣奉職無狀致之矣。伏望 皇上將臣罷止?帚田里。別選才賢以端實政、可以責成懋功、可以建立庶政。修省以實而災變亦可弭矣

  ○請辯馮恩罪狀疏 【請宥言官】

  嘉靖十四年四月十七日該司禮監太監張欽傳奉聖旨、如今天氣暄熱、兩法司并錦衣衞見監囚犯、笞罪無干的放了、徒流以下、并減等議審發落、重囚情可矜疑、并枷號的、都寫來看、欽此欽遵、仰我 皇上好生之德、與天同體、臣備員法司、敢不秪承休命、以奉宣德意乎、臣于去冬會同吏部尚書汪鋐等奉命審錄罪囚、審得刑部犯人馮恩、犯該上言大臣德政斬罪、臣與鋐等以本犯罪狀與律不類、情實可矜、擬以有詞再問、伏蒙 聖旨依擬、今巳數月矣、未見刑部再問明白擬奏、今者又奉欽恤之命、臣乃執法之官、若隱忍不言、致使 皇上欽恤之仁、不被于下、厥罪深重、焉用執法為哉臣伏覩 皇明祖訓有云、凡官員士庶人等、敢有上書陳言大臣德政者、務鞫問情由明白處斷、本註云如漢王莽為相、操弄威福、平地以新野田二萬五千六百頃益封莽、莽不受、吏民上書頌莽功德者、前後四十八萬七千五百七十二人、遂至威權止?帚莽、傾移漢祚、大明律條意亦同此、切惟 聖祖垂訓制律之意、慮後世宰執奸邪、暗邀人心、以危社稷故耳、今馮恩所犯情狀。揆之于此。實不相類。何以言之、尚書汪鋐掌都察院之日、而恩曾挾私妄劾、及鋐轉陞吏部尚書、恩之意以鋐必害巳、故先為論列以制鋐不敢發、且波及一二輔臣示其非私劾鋐、畏恩者云貴溪方向用故陰擁之亦未必爾也但評隲舉朝大臣亦為失躰至于舉論尚書夏言王憲等之賢、亦不過假藉言官論列之公、以濟其害鋐之私耳、比諸稱頌王莽功德、本不相類、臣與鋐等擬以有詞再問者此也伏乞 陛下矜憐之、臣又聞之前輩有云、我朝 祖宗以來有三美政。皆前代所不及。不與夷虜和親一也。不使外戚與政。二也。不以論諫殺言官。三也。夫言官人主耳目也。耳目聰明。不致蒙蔽。則人主洞燭奸邪。萬里畢照。社稷之福也。故古聖王之於言官。言善則行。言不善則優容之。所以廣聰明而鎮奸回也。言官至于殺戮。則臺諫之臣。括囊惜命矣。誰復敢犯危而言之。夫奸邪無種乘便乃生使言官畏禍而緘默以自保。此小人得志之秋也。蒙蔽奪其聰明。奸黨隱于肘腋。人主孤立而無聞見。豈不危哉。我 祖宗以來。不殺言官大意以此。伏惟 陛下鑒察之、且恩不足惜、関係朝政之大為惜耳、伏望 陛下再敕刑部擬辯律意、與恩所犯情罪、果合與否、再行具奏上請定奪、則 皇上欽恤之仁、不致遺漏而可矜之囚、亦得以被更生之澤矣、

  ○修舉團營事宜疏 【選軍惜馬操練】

  臣等窃惟蓄威昭德、人主之大權、居重馭輕、立國之至計、仰惟京師宸居所在、實諸夏之根本、為四海之會極、使無宅中制外之形、焉享久安長治之福、洪惟我 太宗文皇帝遷都之後、京師置七十二衞所。約官軍不下三十餘萬。畿內置五十餘衛所。約官軍不下二十餘萬。以外言之。括諸邊之兵。不能過此數。以腹裏言之。括諸省之兵。不能過此數。聖慮神謀。超軼唐漢。其為居重馭輕之圖。深哉邈矣。而不可加也。但平成既久、兵政日弛、尺籍雖存而逃亡罔稽營伍雖具而兵馬欠精、是以士卒太減于國初之額、時而逆盜窃發。而反藉力于邊方之卒。居重馭輕。厥勢安在。言及於此。誠可寒心。臣等猥以庸愚專茲營務、夙夜惕厲、恐負重託、謹以在營切要三事、會同太監麥福看議得卒必精徤而後兵可強。故論選軍。馬必臕壯而後戰可力。故論惜馬。兵強馬力。使不置之以操練之法。則武??禾丸?不閑。戰鬪有怯。亦不堪于用矣。故論訓練。矢乞敕下該部議處將軍馬錢粮通作一家計筭勿忌夫事權之不一。勿拘夫事例之不合。惟在劑量事情。斟酌時措。要于武備修舉。足為國家經久之畫。再行具奏 上請定奪。營務幸甚、臣等幸甚、

  一選軍、臣等伏覩大明會典營練事例、節開永樂初年、立五軍營、又有三千營、又以大寧山東河南附近衞所、摘撥官軍輪班上操、以內衞京師、外備四方征伐、俱属五軍營摻練、景泰初、選三大營精銳、分立十營團操、以備警急調用是為團營、每營官軍一萬餘員名、至成化三年、復為十二營、共該官軍一十二萬員名、又查得弘治十三年十月內為選軍給馬、預修武備、以防外患事、該兵部題查得團營初選軍馬之時、京衛八萬、外衛八萬、其外衛分為兩班、每班四萬、連京衛八萬、共一十二萬、其三大營內外揀存官軍之數不與焉。臣等會看得即今團營內外官軍、雖有十二萬之數、而京衛撥去捕盜、巳該五千六百員名、外衛撥去做工及拽木等項、常不下二萬有零、雖云暫時借用。而營伍終年空缺。其見操者。中間老弱疲羸不能執兵習??禾丸?者甚眾。較閱之餘。巳不堪觀。脫有緊急邊情調遣。又安望其投石超距奮勇以衝虜哉。及今若不早為設法精選。終是虛應故事、徒靡粮餉、于兵無益、臣等以為營伍不能充實、軍士不得精練、其大要者有三、軍無定用一也。替役之難二也。隱避之姦三也。何謂無定用。夫軍役戰勝攻取。須平日養其銳氣。精于武??禾丸?。不以雜役奪其操練。斯志一事專。奮發果敢。直前無敵矣。今團營軍士。派之雜差。撥之做工。留之拽木。終歲不得入操。困苦以勞其身。而敵愾之氣縮。畚鍤以奪其習而弓馬之??禾丸?疏。雖有團營聽征之名。實與田畝市井之夫無異。欲其戰勝攻取以張皇威武。夫何敢望。何望替役之難。軍士類多貧下。吏胥無賄不行。文書到衛。衛吏刁難。文書到司。司吏勒掯。縱是真正子姪。亦須用財打點。方保無事。貧者度日尚難。安能辦此。是以終年累月。老弱在營。苟且應役。而精壯子弟。不得收操矣。何謂隱避之姦。團營軍士。皆是大營挑選壯丁以聽征者。先年多有富實奸滑之徒。畏惧營操出征之苦。買求該營人員。作為不堪之數。揀存本營。未曾選出。貧者不能營幹。而常川摻練。富者終歲安閒。得以躲閃。由斯三者。軍士所以不精也。臣等伏乞敕下兵部通行議處、差委本部騐軍官、會同點軍科道官員、三大營并團營官軍各照各衛真正戶口文冊、一一挑揀、委果年力精壯者、方許留在團營。中間老病尫羸體貌委瑣不堪教練者。盡行革退。有少壯子姪者。即時摘牌替役。無子姓者。發回三大營。其有老病逃故為事久不回營等項。弟男子姪亦要查出照冊從公揀選。但係年力精壯。武??禾丸?頗習。在冊有名。及先年欺隱不入冊者。即與收補。其內外衛兩班輪操官軍上班之時。亦照例揀選。仍查照先年團營額數內衛外衛共凑一十六萬。備造年貌籍貫文冊收照。不許各衞擅自更替。果有事故。方與另補。各營操演教習武??禾丸?。專備聽征之用。其團營襍項差役。并各處做工拽木等項。止于三大營揀存數內撥用仍查照弘治十一年十月內兵部為修武備以壯國威事、題准事例、團營軍士、並不得改撥。如此則軍皆精壯而威武無不振之患矣。

  一惜馬、照得團營馬匹。乃 朝廷武備大計所関。軍士領養之後。多致瘦損倒死。此馬出小民脂膏。今處之輕如艸芥。誠為可惜。臣等會看得馬之瘦死、其故有三。艸料不足一也。給領失宜二也。餵養無法三也。何謂艸料不足。查得團營馬匹有曰存操者、自四月起至九月終止、有料無艸、有曰下塲者、自四月起、至九月終止、無料無艸、惟十月入摻之後、至三月終止、二項之馬俱有料、而所給之艸、又俱止三箇月、以一年計之存摻之馬。俱有料。而無艸者九箇月。似料彀而艸不足。下塲之馬。止得半年之料。而無艸亦九箇月。艸與料皆為不足矣。馬給于官。非著巳之物。自備艸料。乃切身之苦。雖得過軍士。猶不肯賠錢以養馬。况貧難之軍。自給不暇。安能念及于公家之畜哉。無怪乎在營之馬。日惟飢瘦而多斃矣。此情甚真。此理甚明。無難知者。而該部每以舊例止之。夫法難執一。事有時措。 祖宗以來。諸司之例。隨而變者亦多矣即如下塲之馬。弘治以來。尚隨塲牧放。今艸塲半為田畝。而民間納租銀矣。營馬隨便牧放。而軍士不出京城矣其牧馬之資。非軍士自備而何所出哉。此時猶執下塲採青之例豈非名實相背。而近于膠柱之政乎。官以非事例而不肯給。軍以非著巳而不肯賠則夫無所足食之馬。惟日視其斃而巳。則馬之為命豈不冤哉。且一馬之價。小民解徵到京。所費無慮三四十兩。而乃吝此數月艸料。以致瘦死。是所惜者一倍之利而所、失者數十倍之多。豈非顛越之筭乎。養馬宜于軍中特設一官葢以掌馬者權不及財而掌財者意不急馬各競其職以為勝故如是耳使通做一家幹事。則艸料馬疋。皆切已之物。必酌量事體之輕重。分別利害之多寡而行之。豈肯惜些小艸料之費。而致傷三四十兩之多之馬哉。伏乞敕下戶部再行計處、合無將存操馬匹再添三箇月之艸。按月給籌半根。六箇月共十二根下塲馬匹再添六箇月之料。三箇月之艸。通融放給。亦可彀一年之用。再照兵部團營艸塲。乃為牧馬而設。今所收租銀。以之養馬。乃為本等。今則收貯太僕寺為買馬之用。似為不倫。且自嘉靖七年題准之後至嘉靖十二年共該六年每月租銀八千四百五十六兩三分八厘二絲、六年共該五萬七百三十六兩二錢二分九厘二絲、至今並無分毫徵解到寺。豈非怠緩乾沒。重傷國課乎。合無兵部再行計處。今後艸塲租銀。該部定委廉能官員。會同州縣官。依期徵收完日。通解戶部以備營馬艸料不敷之用。臣等又杳薊鎮二州牧馬未開地土。薊州尚有地七百二十三頃九十七畝五分。霸州尚有地五千二百四十頃二畝二分四厘。若肯通行召民佃納。每畝照舊收租銀。二項一年共該銀二萬六千三百四十八兩六錢三分三厘。通為給軍養馬之數。亦足助戶部艸料之費。似為便宜。何謂給領失宜。軍士家道頗過。則居必有房屋。付之養馬。艸料必不短少。頃置必不暴露。今各營軍士。家道得過者。以領馬為累。賄賂人情百方買脫。僥倖差撥。務取輕閑。富者既不領馬。所領必及于貧。此等貧軍。賃房而居。待粮而食。賃房則馬必無棲此。而露地以居。露居則雨雪之來。無以遮蔽。而馬苦矣。待粮則食必無餘。尚有應差雇騎之害而自養不足。則艸料之資。反以養人而馬飢矣。馬苦而飢。欲其不瘦損而斃得乎。合無兵部再行計處、差官會同點軍科道官、將三大營并團營軍士從公查審。但係得過之家。通行查出。賃房貧軍所領之馬。一一交與領養。如此庶馬皆得所。不致傷損似為便宜。何謂餧馬無法。士卒関中艸料。散出各處。從其自養。莫有稽攷。中間畏法之人。愛惜馬匹。餧以實艸料。其馬始終臕壯。無他病損。有等奸頑之徒。未関今色。則巳賣籌與人。関到折色。徒為自養之具。而惟啖以酒糟。性熱而味惡。性熱則生瘡而傷氣。味惡則不做臕而損力。雖極壯之馬。數月之後。即生羸病。不堪騎操。甚者不能食糟。因之而斃。雖有比較肥瘠之令。終無以察其艸料之實。若不制以餧養之法終莫救其害馬之弊。臣查得在營每把摠下所属之馬。有百匹者。有七八十匹者。中間有上臕者。有中鑣者。有無臕者。除上臕中臕聽其自養不計外。其無臕之馬。合無兵部科道官再行點軍退貧軍。仍赴京操練。每一把總各集一處。或街或巷空地。申酉二時把摠官親至其處。一一點視。皆以熟艸細料餧之。餧畢各散。臣亦等不時差官騐視。夜間聽其自養一箇月之後。點軍科道騐有臕息者免其會餧。其有臕自養者。科道仍行嚴禁。不得餧以酒糟。若被地方兩隣告發。或在營騐出。皆送法司問罪。如此則瘦馬有處。而軍士知警。似為便宜。再照聽征馬匹、雖大邊情調遣、多不過二萬之數、再有馬匹存營操守、亦可彀用、倘事勢緊急、猶有各州縣寄養備用馬二萬隣近易取、若軍士堪養馬者數少。亦不必濫給。合無兵部再行計處、將團營聽征馬匹。擬為定數若干。每遇事故倒失。至五百匹以上。行太僕寺兌給一次。以為常規。如此不但愛惜馬匹性命。而戶部艸料之費。亦可以節省矣。

  一訓練、占語云教士三萬橫行天下、故齊桓有節制之兵、秦之銳士不敢當、岳飛五百背嵬之軍、兀术巨萬不能敵、由是觀之。兵必教成而後可以勝敵矣。使士馬精壯而武??禾丸?不熟。則臨敵無可恃之能。對壘乏敢戰之氣。安望其出奇取勝哉。此訓練舊規、除下營走陣法度整齊、進退可觀、旗幟金鼓號令、俱有節制、及累年在營舊軍、武業頗習、堪備征伐無議外、但今新選之後、與各營新補戶丁、皆係未曾操練軍士、其數尚多若不嚴立賞罰、時加比較、揀選雖精、徒為無用、查得大明會典載有教練軍士之法、凡騎卒必善騎射及鎗刀、步卒必善弓弩及鎗刀、凡無十二箭六箭遠可到、近可中者、為試中、遠可到以一百二十步、近可中以五十步、凡用鎗刀以進退習熟為試中、臣等以為自今之後、各營該操五日之內、三日教習、二日操演、教習之日、不得仍舊射箭九回、落旗而散、各該把摠官督令各色馬步教師。一一指授方法。如何挽弓。如何馭馬。如何滾刀。戈矛牌銃。無不教習。以多為能。不拘回數。黎明從事。巳末方散。不中式者。當時責治。治巳再教。務使合式乃巳。此後二日操演、調隊比較、仍依舊規、夫教習不倦、則??禾丸?騎精趫、??禾丸?騎精趫則胆氣增倍、胆氣增倍、則遇敵不惧、能以少擊眾、以精制強、更以諳曉韜畧之將御之、則或正或奇、隨所頤指、呼吸變化、動中機宜、又何敵有不克者哉、其號頭把總管隊等官督教一年之外、臣等會同兵部堂上官視騐、其所教軍士試中為率、不及六分以上者、奏請罰治、其試中車士筭及八分以上者、公同會舉陞賞推用、每二年一次舉行、如此庶營操著實、而兵皆練習可用矣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四十八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四十九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夏允彝瑗公 宋徵璧尚木選輯

  擕李黃孟瀾波仙參閱

  王氏家藏文集(書 議)

  王廷相

  ◆書

  答內守備賴公等書

  與開封趙二守書

  答李獻忠論救荒事宜書

  與胡靜菴論土魯番書

  與胡靜菴論芒部改流革土書

  ○答內守備賴公等書 【留都參贊】

  頓首大守備賴公呂公李公三執事、邇者承華劄見誨、累千百言、意以僕不從會議、獨持巳見、欲僕同心協處留務、即古人寅恭相勵之善、感激感激、但來諭即事備責、舉過相規、未免以一隅之心、斷八面之事、不無少戾於大通、而枉人以自直者、敢因諭、陳解、用白鄙心、伏惟加聽、幸幸、來諭謂 武宗皇帝行幸南都、當時危迫艱難、內外守備參贊諸公、調攝得宜、故江南生靈、皆賴以安、諸公芳聲美譽、南都所重在內守備公之強直不撓如此于今稱頌、僕切以為此言過矣、葢時有所必同。勢有所必至耳。當是之時。 天子拱穆。權臣執命。片語乖而雷霆擊。一呵怒而水霜寒。凡在內外諸公。皆當其事者。比隣失火。爛額焦頭。江海風波。同舟共濟。參贊謀之。諸公信之又安有異議。葢時勢不得不然耳。然亦舍正議。計利害。罔上附邪之術。非正人君子常不失巳。變不渝道之貞吉也。何以言之、當時有司一聞乘輿南廵、備預供應、官民錢糧、何啻巨萬、假公聚歛、半充奸將之饋送、事平羡餘、盡入守備之囊橐、銀兩數千、龍床三張、玉帶十餘腰、寶石首飾七十餘副、而錦綺綵叚、各各稱是、至今都人傳說以為口實、此汗濫貪饕、國法在所必殛者、當時參贊、如閉目罔覩。塞耳無聞。何哉。今以為協和共事、僕以為同流合汙、今以為調攝得宜、僕以為束手無策、今以為芳聲美譽、于今稱頌、僕以為和同濟貪、有道者之所鄙、賢人正士唾而不取、又安可置之齒牙之間也哉、又謂僕興利除害之心、畧無少减、以僕為疾行無善步、促柱少和音、此誠有之、此誠有之、雖然、僕亦略有說焉嘗觀今世之士夫、以乖猾為上謀。以和同為善處。畏首憚尾。恐致禍患之及。避事推奸。惟欲祿位之保。致將 朝廷之事。悠悠坐視。卒成廢閣。遂使貪婪之徒。日長月滋。積習莫救。嗟乎、食君之祿、擔君之爵、圖報在何、而媮嫚若此、不先國慮而專為身謀、斯人也、以忠藎律之、天淵懸絕矣、故僕平生切齒痛心以為鑒戒、遇事之當為、弊之當祛、即毅然勇往、志决必行、雖大舜之鷄鳴而起、周公之坐以待旦、不予過焉、是以有急迫而無和緩。有疾趨而寡從容善步和音固知其不能具矣以此相責、僕復何辭、其司死局、責令上真軍人納錢、此實剝害正軍、背戾法憲、在清明之朝、所當改正、而不可因循者、何以言之、故事可考本局額有上元江寧果戶六十六家池戶二十四家。品物缺少。責令各戶買補宜也。又有留守五衛原額栽種薑菜池果等軍六十一家。栽種澆灌。責之此軍宜也。今乃不令下園。每名月納錢二百。縱令買閒。謂不違犯法令乎。此等人役。既巳賣放。下園種辦。獨累直軍。謂苦者能甘心乎。及查先年舊制。上直軍人。止該一百二員名。逐日揆取下園差用。朝入暮出。不妨直宿。今卻占用直軍二百四員名。常川在苑。分為兩班。復將一半納錢賣放。謂不違背舊制乎。若曰納錢用備買辦。揆之事理。尤為不通。該局池戶果戶。進貢品物。皆其出辦。且園林田池。有幫助之稅銀。蘇州徽寧池太等府。有種姜竹木之解納。巳多羨餘。何假備辦。况上直軍士。止該借用其力。責之出錢。是何名色。且國初之時。此園池也。此人力也。此供應也。不聞納錢買辦而後備。何獨今日。一切納錢。內官錢物名實不相當故難銷算則夫園池之所生人力之所成將歸之何所此不待智者而後辯矣謂非貪人假名巧取乎。今謂內守備科道巳經二次准令納錢幫貼。不知出何事例。奉何欽依。抑循私任情。自主張之。僕謂行之於私下可也。聞之於 朝廷可乎。究竟此事、干係軍政、兵部職掌、法宜逕行、既被告發、安得不理、理有賍賄、安得不參、此非刻意於其人也、伏惟亮之亮之、來論又謂昔年內守備、與參贊司馬、凡有干事務、未嘗不一一會議而行、亦未嘗聞既會議而掣肘不全信者、又謂自司馬臨政以來、凡百興舉、內守備並無所預、雖嘗差人請浼、未蒙一字肯信、所興所革、盡在一巳之見、愚捧讀之、不覺竦然自失、如墮雲霧、嗟嗟、不意諸執事讓僕之深、至此極也、僕年齒長矣、經歷多伏、悍然不顧、偏執一巳之見、以撓眾議之公、四十以來、與人交際久巳無此、况處 朝廷軍國重事、又豈有自遂自是拒眾議於不信者乎。或者於事體有傷、於軍民有害、當此 聖明在位之日、聰察百職之嚴、孰敢因循苟且、以負任使、故會議亦不敢奉命耳、易曰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是心之同者、議不期同而自同矣。使夫人也。一欲祛弊。一欲掩弊。一欲革奸。一欽保奸。一欲除惡。一欲護惡。心既不同。議必齟齬。則一堂之上。有胡越之分。覿面之間。有九疑之隔矣。安望其擬議之同乎。

  ○與開封趙二守書 【田地免科】

  廷相頓首二守趙公閣下、余嘗讀周禮見先王之取於民者、雖荼莠果蓏蜃蚌嬴蚳之細。靡不上供天府。計於民者。若無所遺矣。及見山林川澤丘陵海斥之利。則皆與民共之而不私。是分田制產。任土作貢之外。猶有曠蕩不征之區。以弛其利於民矣。先王之待民者。何其仁哉。竊以敝邑之田。不登稅籍殆什之四五。永樂以來皆奉 明旨永不起科。此非先王曠蕩不征之區。以弛其利於民者乎。小民仰荷無疆之澤。殆與太平寧國歸義之鄉。鳳陽臨淮根本之地。同一生成矣。獨非幸乎哉。何以言之、敝邑在國初之時。其民田與周府三護衛屯田相雜而居。及後護衛調去。田雖空閑。民不敢耕。黃河當時。亦汎濫衝决適臨敝邑。戶部量田。亦不及收入圖籍。及後河日南徙。與護衛遺田。皆蘆莽菅茅。一望無際。虎狼為窟。盜刼為巢。時而上司憂之。乃白于 朝廷。以故永樂年間。有許民儘力開耕。永不起科之旨至今載在官府。藏之民家。可稽而知也。彼時儀封之民無多。其力不能多墾。故陳留祥符木?巳縣之民。來占耕之。至今三縣之民。居儀封者約三之一不下也。但民生貧富無常。不得不轉相易賣其?書皆曰無種白地以是故耳轉賣轉耕。巳百有餘年矣。未聞有告為納糧地者。近年以來。民生日繁。情偽日滋。始有以詐欺其上而赴訴者矣。但賢人君子。來自他方。便驟聞而駭之。謂有田有租。古今通議。豈有無糧之田。不稅之民乎。遂信為彼縣之田而判之。然轉相告辯。終歸明實。竟不能行焉。何也。事勢之不可變。政體之不可擾也。何謂事勢之不可變。民間糧冊。其田地皆有坐落處所。此縣之田。必不為彼縣輸稅。斯版籍有定。非可便宜從事也。許民開耕之旨。雖戶部及見行事例每引以為言。今之有司。顧不得不遵之也。必欲有田有租。使其納稅。須得撫按奏聞。該部議處而後可。此等舉措。干繫重大民情。又賢人君子。惟以藏富於民為急。不忍屑屑令民起科。終以此而止。故曰事勢之不可變。何謂政體之不可擾君子之為政也。務襲常而重變革。非有大利之興。大害之除。以作民福。必不肯以巳安靜之政。而反涉於擾攘驚駭之塗也。如此田地。民不輸稅久矣。一變而代之稅。則平日之賣田者。舉引領跋足而相效。誰不赴訴哉。葢小民之心。惟利是趨。既開其端。斯蛸興蜂起。不可止矣。賣田者既皆效其欺。則買田者必欲直其情。更相辯詰。煩瀆上司。始而或被其欺。終而復歸之正。反覆相尋而聽者日益厭苦矣。故曰政體之不可擾。或又曰買田者必富。賣田者必其貧困不振者也。奪富而益其貧。何所不可。嗟乎是大不然矣古者明王之治天下也。必先均萬民焉。所謂、均者至公無私。民各得其分願之謂也。非曰奪彼以益此也。葢貧富有定分。貢賦有定制。凡以立法行政。使各得其分願。斯善矣。憎而損之。愛而益之。不可也。若不論其定分而惟以貧富計之。是以私意為愛憎。舍法制而為予奪矣。豈先王無怨無惡。廓然大公之政哉。

  ○答李獻忠論救荒事宜書 【救荒】

  某頓首、堯湯水旱、民無菜色、由備預有素、荒無事於救也、成周大司徒以荒政十二聚民其次矣、以後世苟且之政視之、亦邈乎不可及者、故曰救荒無善政。葢民之食。至於荒歉勢危迫矣。安得從容和平之意行之。伏承執事、以救荒事宜下詢、敬疏其古今所可通行者數條、用備採擇、惟教之、當夫荒歉之時。百姓乏食。自活不暇矣。而官司不省事者。遇災不行申達既災之後。猶照舊貫追徵稅糧。是巳病嬴之人。而服勞苦。安得不斃。昔人謂賑卹不如免科誠為確諭故流殍載塗。閭井蕭然。禍民深矣。停免賦稅。宜為先計。一也。荒年不足者。多係貧下之戶。豪族大家。必是蓄富。若勸諭之法不行。使官司米斛不多。雖有銀錢。無所糴買。亦將無以受實惠矣。勸民出粟以義利誘之則可若按法勒索則粟愈不出而貧富俱擾矣故立勸賞約束。如冠帶義民之類。令之輸穀助荒。以續官司不及。二也。穀少則價貴。商賈細民貪利。必輦賤處之穀以售於荒歉之鄉。若官司惡其貴而減其值。則商賈聞風不來。穀無由至。為害大矣。當出榜禁諭。寧許有增。不許有減。則諸處商穀。必為輻輳。價不待减而自平矣。三也。民既流聚他所。若無處置之法。則止棲無依。必至困極為盜。豊荒之民俱弊矣。富鄭公在青州。河朔之民流來日眾。公乃使之散入林落坊村釋寺。及公私室屋。各隨所宜居之。得公私粟二十餘萬斛。計以簿書。約以日期。出納之詳。一如官府。比麥熟遣歸。得活者數百萬口。此處置流民於豊稔之州四也。細民豊收之年。公私尚多逋欠。况此飢饉。焉能還償。可逐處出榜禁革。但係公私一切逋債。俱為停止。無得催逼。以致流亡。五也。賑濟之法。貴在貧者蒙惠。使主者不得其人。則吏胥作弊。戶籍無實。富者有盈父?丘之資。而貧者有赤手之嗟矣。故當選委才能之官。以主其事。使在籍皆貧下之人。而在官吏胥之徒。不得以肆其奸。則濟荒雖無善政。而亦稍為得法。六也。荒歲巳矣。及今田禾有望。亦可安集。但百姓既巳缺食。焉得種子。可於口食之外。再有牛犋穀種之給。使本鄉有所顧戀。不至盡為溝壑之瘠。七也。大抵救荒之策、先王三年九年、農有餘積、上也、平糴常平義倉社倉。預備之政、次也、移民就食、煮哺糜粥、下也、今所請教、雖非預備之善、亦隨事措處之法、救荒之論、不可不講者、但即今三月將屆、田野之外、菜芽木葉皆可採食、若銀米散賑得宜再有牛犋種子之給、未流者必不輕離鄉土、而巳流亡者、亦聞風而歸矣、其餘後時緩不及事者、不必講可也、

  ○與胡靜菴論土魯番書 【區處土魯番】

  廷相頓首靜菴先生、土魯番無印信番文、未見悔罪之實、議者誠是也、雖然、此非所難者、彼得通貢。則印信文書。轉首可得矣。余謂回夷狡詐反覆。縱有真正番文。取真正番文者非以制番之實在此也欲取以當廷議後日反覆可以諉責故也反異而作歹。亦其所有者。此亦何足憑據為哉其後興復哈密。此非所易言者。請以今之時勢難易緩急為執事陳之、夫哈密乃中國西鄙藩幹。誠不可棄而不省者。今據哈密國勢人力。果能與土魯番相拒乎。不然。雖得金印。雖還城池。終為彼之毆役耳。夫欲大舉興復。必得甘肅兵力。足以制彼之命。如齊桓之救邢復衛可也。今中國之力能然乎。縱有兵馬芻儲。足以一舉而恢復之。嘉峪關至哈密舊城。尚有半月之程。我兵既歸。彼兵即至。哈密殘困孱弱之族。能與之抗乎。此不待智者而後能料也。諺語云扶得竹竿。難扶井索。豈非此之謂乎。哈密之興復。恐不能如祖宗時矣。此外惟有許其通貢。挾彼還印。求哈密一酋長立之。以存其國。不至隳滅一策耳。然亦羈縻絡籠。少存中國制夷之體求其真能為我翰蔽固不可得矣其曰求諸夷之雄傑。立之為哈密之主。余嘗考之矣。祖宗之時。關外設立七衛以捍蔽西戎。今旦餘年來。漸以凋滅。無復生聚。阿端一衛。不知所往矣。曲先則南入烏思藏矣。赤斤安定罕東。或數百為族。數十為落。皆內附肅州境土。如野鳥懼物為害。依人居止。衰敗凋殘。厭厭游游。止存氣息。夫安望其振厲。惟罕東左衛。少壯可戰者僅有一二千人。即今亦來內附。而?沙空虗矣。其近西羈縻諸夷犬略無復可望。如此不知土番臨近。如天方撒馬兒罕諸國。何由可以間諜而使之破滅土番耶。此非僕淺近者所能計也。其牙木蘭來降。據其當日番文之詞。不滿與其弟滿刺天哥等六人入關耳。其云男婦老小約有五六千人。皆帖木哥土巴之族屬。今牙木蘭六人。甘肅守臣巳處之深入內地。彼土番雖欲求與通語而不可得况能有別謀乎。縱有之六人之力何為哉據彼之來降也。誠為速壇滿速兒之逼。非有他故。觀土巴帖木哥與之同來。其情狀可以類見。番文云速壇、滿速兒王子。把牙木蘭坐的羊阿沙城別饋了。頭目坐了。把牙木蘭的家當都抄了。觀此。則牙木蘭無復西望之意可知。肘腋之變。我亦非所憂矣。但土巴帖木哥不可令彼久弃沙州。當令守臣早行計處。促使之歸可也。不然。則?沙久虗。土番遣人竊據耕牧其地。一則可以為入寇之資。一則可以為開拓之計。甘肅愈益多事。而不可支矣。或帖木哥等族類內地處久。積習成俗。終宴安於所託。遂絕念於本州。?沙終於不守。是自撒藩籬。借寇勢而資盜圖矣。又烏乎可哉。

  ○與胡靜菴論芒部改流革土書 【復芒部土官】

  頓首靜菴先生、芒部改流革土、當時四川二司從事者皆不欲為之、獨程洸詭言流官可設、當事者被其欺蒙而信之、至今川貴兵禍未巳、僕平賊之後、具奏乞本部再議、務求有益地方久遠之計。意以復土官舊貫為第一義也。本部以 朝廷政令巳定、仍復設流、今撫按合詞具奏、皆以復土為善、此實得事體之宜也、僕聞之諺語云、遏流不如塞源。今以兵加芒部是遏其流者也。苟不自其作亂所由然者治之。則兵愈加而愈不靖。如不塞其源泉。而欲求末流之止息。又豈可得也哉。僕以為流官不可設者有三、請為執事陳之、隴壽隴政兄弟爭官爭印。非叛逆之大惡也。芒部既平。當求隴氏之後而立之。以為部族之主。義也。而當事者乃置流官以主之。此何異於兄弟告爭家產。不倖俱斃於獄。而官司遂以入官乎。堂堂 天朝。舍禮義之當。而爭小夷微眇之利。其於 朝廷正大恢閎之體。不幾於有損乎。其不可者一也。芒部烏蒙烏撒東川等府。即古之西南諸夷。我 太祖平定川蜀之後。不盡以為郡縣。即官其酋長以主族類。是葢聖人知內之為重。而不輕於事外。羈縻駕馭。經久遠略。無過於此。今之議者。必曰改置流官。不??几於與聖祖之見有乖乎。使土官不為我所統屬。而設流即為我之臣子。如此折論事体明鬯如唐之維州。宋之靈州。我弃之彼即有之。設流改土有益于國宜也。今芒部百餘年來。為我輸租稅矣。為我應站驛矣。為我來朝貢矣不流固為我之服屬流亦為我之服屬當事者何苦於擾擾設流。以啟兵端而困我之地方。疲我之人民耶。聖人廓然太公。物來順應之見。恐不如此。其不可者二也。夫設流官。必建城池。有城池必須軍守。有軍守必須糧食。此事勢必然而不可易者也。以芒部言之。自納溪南入七百餘里方至其境。中間永寧赤水畢節等衛皆隸貴州。必須穵運重慶敘瀘腹裏之糧。而後克濟。以七百里之程。轉輸糧斛。以充軍餉。不惟勞擾百姓。而軍士亦恒有飢色矣。既非拓土開疆之功。實為勞民費財之舉。弃著緊之倉儲。而區區從事於無益于國之夷。智者深慮遠計。應不如此。所謂務虗名而實受患者此也。其不可者三也。執事曰芒部先年、亦曾具奏欲設立長官司、以統攝夷民矣、今改土設流、以代理其府事、亦非主事者生事端矣、何不可之有、嗟乎、此不明考其顛末、而漫論者也、僕嘗稽之矣、弘治十六年時、芒部知府隴慰、奏稱成化三年大霸九姓落角利等處征剿苗蠻有功、蒙統兵陳尚書吳總兵將落角利地方四圍五百餘里、并各漏殄殘苗俱裂附芒部管轄、至今三十七年、近因各寨苗蠻兒男漸長數多、生事為患、出沒擄掠、又猓玀人等、爭種田土、動輒聚眾、互相讐殺、積年不絕、芒部相去落角利動經五六日程途、往復月餘、自落角利裂附以來、復生五十二寨、夷蠻兇頑、兼係久反之地、本府窵遠、鈐制不及、誠恐一時生變、急難撫馭、欲比照大霸事體、添設長官司衙門、授以正副長官、分管前項地方、仍屬芒部府管轄、蒙本部題准行四川廵撫衙門、勘得設立長官司不便停止訖、由此觀之、葢以白水三江五十二寨等苗蠻相去芒部窵遠。實難管轄。隴慰乞畏設立長官司。以鈐束之。仍隸本府是將邊境之民立約束而統之以充拓廣大本府之疆土耳豈彼芒部之所不願者乎。今改流官。則削奪其祖宗之官職。分四長官司。則割裂其祖宗之土地。較之烏蒙烏撒東川三府。長守其官。永保其地。逈然不侔矣。彼雖夷猓。其天性之愛惡。與吾人何殊。視烏蒙等府如彼。而我乃如此。寧無怨忿。由此言之。當事者必欲改流革土。是豈芒部之所願者乎。前日欲設長官者。欲利其府也。今日之設流官者。實禍其府也。二者情實相悖。本非一事。所謂不明考其顛末。而漫論者如此也。或曰隴壽死、其子隴勝非真、阿濟白壽、宗枝疏遠、皆不可據而立之、改流不得巳也嗟乎、此以中國之法待夷狄也。可乎哉。夫南夷之俗。其夫未娶而沒。土人迎其妻而共立之曰鬼妻。亦可以統束其人民。裁主其法令。而國人無非議者。今隴勝雖幼。土人皆以為隴壽之遺。而願事之其與未娶之鬼妻所爭多矣而何不可立之有。况漢唐以來中國之待遠夷每每推其酋長為眾所順服者立之亦未嘗必求其族屬之正而後授之也葢以夷治夷。羈縻之道當如是耳。又何必論其枝派親疏。如吾中國之法也哉。今川貴有事於芒部。兵巳三至矣。定而復亂。順而復逆者何哉。其大義不過欲復其土官耳。若不及時早定其論。使彼洞達 朝廷之實意。而猶含糊行彼復勘。則譎詐之夷聞而復疑。其禍之在川貴者猶未巳也。

  ◆議

  呈盛都憲公撫蜀七事(釆三欵)

  上廵撫陳公治盜議

  ○呈盛都憲公撫蜀七事 【釆三欵】

  靖番

  制夷

  嚴茶

  △靖番 【蜀番】

  夫蜀之西鄙。諸番雜居。其部落田廬。實與蜀民襟幅聯屬。非如北虜有大漠之隔。長城之阻也。故治諸番之道。似易而實難。何以言之、今之松州諸番。即古之白馬氐。茂州諸蕃。即古之冉駹。其性勇戇貪貨死利。其俗毛織畜牧。頗知文書。由與中國錯居故也。其所居止。皆依山據嶮。累石為室。高者十餘丈。謂之碉房、其天氣多寒。土地剛鹵。不生穀粟麻菽。惟以青稞為食。是以見內地沃壤之田。則思剛鹵之地不可及。食五穀之美。則思青稞之味非所甘。以故疆畛之地。日見侵奪雖無卒然之憂日積月累則其患不可測民畏其勇悍輕死棄其業而去者不知其??几矣古謂蠶食諸夏者此也近年以來。備禦關堡官軍被害尤甚。方其來也。或據險要遮。或臨高擂石。以索財貨此皆名輕而患重謂之買路及其至也。則日就關堡需求酒食。逼取人事謂之和蕃又有債負年例人命痘瘡走失等項銀兩。取之不得則執當軍士。與之傭工。因而不能歸者眾矣古謂驅赤子以填溝壑者此爾故欲聲其罪。非有舉眾入寇。攻陷城堡之惡。欲興師以討。而山川險隘。用兵甚危。亦非一戰而可决者。故曰似易而實難者此也嘗觀趙克國之討西羌也。謂屯田湟中。務以威信招降罕开。斑彪之議叛羌也。請置護羌校尉理其邊事。歲時循行。問所疾苦。又遣驛使通導動靜。使塞外羌夷。為吏耳目。由充國言之。是不欲以兵勝而以計困也。由斑彪言之。是不欲以威疆治而以德信懷也。夫戎狄者荒服也。言其荒忽無定不可以常理治者也是故聖人之治也。待之有備。不自弛矣。禦之有常。不求勝矣。雖稽首入貢。而亭障愈警雖寇鈔不恭。而甲兵罔黷。期在庶民獲安。疆場不侵而巳。今之治松茂諸番者。亦豈出於二子之議之外哉。考之洪武六夫以來。平蜀之後。即定西番。北路置松潘等處軍民指揮使司。南路設疊溪守禦軍民千戶所。附近番族。皆設衙門隸之。安撫司五。長官司二十二。各降印信。立酋長為土官。以世掌之。每寨復設牌頭寨首一人。使督納各衛所青稞差役所以羈縻制馭實中國之藩籬也為之守臣者。能由是以善馭之。雖至今無虞可也。柰何任匪其人。處失其道。致諸番不靖。至今為梗。邇者雖稱兵致討。小有斬獲。而我士馬物故。亦過半矣。所存不能直其所傷。所得不能補其所亡。可不為太息乎。為今之計。莫若先自為備。使我糧餉充足。士馬精強。威足以懾。誠足以感。然後略其小過。與之更始此撫輯番人之本招致各司酋長明以信誓定為約束量復青稞之稅。以存事大之體。仍於一月之內。令其酋長謁見守臣一次即以茶鹽量為給賞彼利其物。我利其安。羈縻之術。無過於此。復於封疆交接之所。置立限界。使彼此不能侵奪。違者以約束治罪。夫好安惡擾。人之情也。彼雖戎狄。亦人耳。其安利於巳者。彼之情亦悅之。又安有不從者哉。不然。使其頑黠不服。則我既有備。以兵則強。以守則固。亦無患於彼矣。大抵天下之事。廢於推避。壞於姑息。不以國事自任者。推避者也。以小害不足為慮者。姑息者也。今之松茂之患。其所以致之者。此二端巳。及今不為經久之圖。則侵擾日促於邊疆。而狂寇或起於肘腋。不止關堡不守。南路不通而巳矣。易曰履霜堅?至。其是之謂與、

  △制夷 【蜀夷】

  蜀之南鄙皆蠻九也。越雋即卭都。黎州即筰都。播州即夜郎。酉陽即牂牁。漢唐以來皆置郡縣。我朝以夷治夷。皆設土官。兼以軍衛。實華民之藩幹也。但烏芒之北。戎瀘之南。中有小夷雜居。曰棘?火人。曰羿子。曰山都掌。曰水都掌。未經設有土官衙門管轄。故往往為邊邑之患。邇者葛魁夷人普法惡作亂。撫臣調兵勦平。以量田之故。夷眾不服。流民謝文義乘機扇惑夷族。復焚刦筠高等縣。至今未滅。吁此不足深憂者也何也。連年無功者。以將領不得其人故耳。賊眾過江流刼。巳自失策。而官軍閉城自守。莫敢迎敵。此何等舉措邪夫兵必有戰斯有勝否今通不與賊交鋒則賊之往來自如安得不縱橫桀驁哉為今之計。當先選智勇敢戰之將。賊來則迎遏。賊退則追逐。設伏掩襲。絕其歸路。則庶乎可以挫其鋒而奪其魄矣。由是以勦則計日可克。以撫則有威可挾。又何患於無功乎。兩者以利合急則必離故策其無能為况謝文義等流民也。阿漾阿黑之屬夷人也終非族類難保同心我兵相持之久。擾其生業。必思治安。中自生變。其勢必然耳。又况阿漾等蕞爾小夷。决無久亂之理。若能示誠以撫之。則無不聽矣。穽虎之搖尾。迫於求生也。縧鷹之附人。苦於飢困也。阿黑阿漾既歸。則謝賊之勢必孤。不過遊釜之魚爾。又何足為乎故曰不足深憂者此也。但經久之圖。則在以夷治夷為切要焉。嘗觀周文安之疏曰。都掌之夷從古至今。不時出沒。大軍至則束手聽撫。大軍回隨復刼掠。地方無二年寧息。其故何哉。臣以為山川險惡。勦不能盡。撫不足憑。當有以處之耳。 聖朝四海八荒。皆設土官以長夷人。惟都掌夷人未設。止屬戎縣流官。實難鈐束。乞 敕兵部計議、行四川廵撫鎮等官、親臨其地。使各砦主。自擇素有名望。眾所畏服者一人。立為長官。統屬各砦。仍隸本府。而該部鑄降印信。開設衙門。照依隣境九姓長官司事例。奉修職貢。則統屬既定。自然順服。不動兵革。而邊境自清矣。其疏之大略如此。夫文安公。長寧人也。所見必真矣。若能舉而行之。則足以為中國之捍蔽。而川蜀南鄙之民。庶??几無虞矣。傳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此之謂也。

  △嚴茶 【蜀茶】

  蜀中有至細之物。而寓莫大之用。君子不可以輕視之者茶是也。五穀饔?。非不美也。食牛羊乳酪者。則不以為急。布帛帷帳。非不麗也。御穹廬氊裘者。則不以為重。茶之為物。西戎吐蕃。古今皆仰給之。以其腥肉之食。非茶不消。青稞之熱。非茶不解。故不能不賴於此。是則山林草木之葉。而關繫國家政理之大。經國君子。固不可不以為重而議處之也。蜀茶自唐王播始榷稅以利國。宋初則買茶於秦鳳熙河等路博馬。又置茶場於成都買茶。貿易取息。以為熙河博馬之費。建炎以後。罷成都茶場。設買馬二務。一在成都買川馬。一在興元買秦馬。元榷成都茶於京兆鞏昌治局發賣惟取其利。我 朝洪武中、川陜皆置茶馬司。收巴茶易馬。頗獲其利。至成代中。議者以馬之用。急於三邊。而川馬遠不可至。茶之利分於川蜀。而洮河所利則徵。故川中茶馬停止。而獨行於河州是以川茶惟嚴禁約而諸番無以仰給矣近年以來。法弛人玩。雖有禁茶之名。而無禁茶之實。商旅滿於關隘。而茶船遍於江河。權要之人。每私主之以圖利。私鹽之行也止于課額失利而巳私茶之行乃使中國馭番之權無所復施則是其患大于私鹽也邇者廵按盧公。稍一盤詰。即得十數餘萬。則其平日可知也。夫茶可以利 朝廷也。今利歸私門矣。可制諸番之命也。今仰望於商人矣。以中國御番之大權。而倒持以授之於商賈。不惟自失其利國之具。而反害之矣。為今之計。莫要於嚴私茶之禁。絕商賈之販。使茶利之權在官。則諸番可以坐制。何也。茶者、番人之所必欲得者也。私茶不行。番人仰於官矣。以茶易馬。雖不可據復。而使之輸青稞以復役。獨不可乎。或者曰。青稞之輸、彼之舊貫也、茶則我之實利也、彼來貢之、我以是賞之、不幾於相易乎、彼之利於我者微、而我之失其利者大、不幾於失倫乎、吁是皆以小利言之。不知彼輸於我。義也。我賞於彼。德也我因以行其羈縻之道彼亦以為職分之常久之邊防可以寧謐。而我兵亦無調度之費。戰伐之苦。以此較彼。所得孰大小哉夫番仰茶於官權在國也邊鄙因之無虞利在我也。一禁茶之間。使權歸於國。而利其民。較之縱禁通商。使利歸私室。而害及於邊者。所得又孰多寡哉。故曰至細之物。而有莫大之用。君子不可以輕視者此也。

  ○上廵撫陳公治盜議 【治礦盜】

  嘗觀民之為盜。有侵漁迫於外。飢寒切於身。勢不得巳而為之者。亦有無賴惡少。不事生業。習於下流。得巳而為之者。是人也豈其天性有異於人。惡生好死而樂為之者。良以上無美政。而因以失其良心。下無法守。而漸以成夫偷俗故爾。是故古之明王、每急於安撫懷來之實、以養其樂生之心、不懈於提撕警覺之令、以攝其放曠之氣、故風俗淳厚、而盜警不作使為治者不務乎安輯保育之勤、而惟事乎攻擊捕滅之術。激而群聚不逞、弄兵潢池、雖布武宣威、以成平剿之功、而良民茶毒亦慘矣、豈為政之上策也哉、邇者竊礦之兇。俱巳授首。未起之黨。皆為寒心。此正平定安輯之時。不宜深求過計以激其反側。而興其擾攘也。何以言之、戡定亂略之後。而猶督捕之急。可以致吏承風悅上以立名。可以致捕者因之為奸。可以致民不得其死者多可以致故黨疑懼而不自安所當慮者在此夫郡縣之吏。皆觀望於上司之意向而為之也。使一賊之剋。而功賞之頓加。一策之得。而顏色之遽及。因以市譽。因以進秩。相效而起。奔赴恐後。仗劍率眾。四搜於山澤萑葦之間。無虗日矣。嗟乎。盜賊橫行之日。為之殊可以勵功勸眾。而安平之後。寔生煩擾爾。故曰可以致吏承風悅上以立名。夫捕盜之令。雖出於官府。而執兵驅捕。則藉於民快。此等小人。惟利是計。使在上者不此為急。則刑罰清明。良惡區別。彼固不得緣之為奸。一或偏重。而惟賊之是得。則死生真偽。由彼是任。指攀無辜。搜撿財產。肆行而無忌矣。故曰可以使捕者因之為奸。夫禁盜所以安民也。盜得其真民斯乃安。風聞而捕者。無為盜之實。妄攀而捕者。無可據之賍。挾讐而捕者。多所誣之罪。非以安之。實以禍之矣。况鷹鸇狼虎之吏。惟欲多所捕獲。大張聲勢。以要奇功。上司隔遠。一時不得躬訊。祗憑巧文。不知欺蔽真正之賊一而良善之民十犴狴如海。玉石俱焚。貧弱之家。無所控訴。豈不哀哉。故曰可以致民不得其死者多。夫治盜之要。殲其渠首。解宥黨與。不直人心易安。亦且地方省事。此古今不易之道也。今大寇既平。宜稍示休靜。以安餘黨。失此弗圖。更加嚴治。則郡縣捕廵之吏。豈能一一斟酌事機。根連蔓結窮極瑕隙。激而成變。勢亦或有。海翁之於鷗鳥。非必畢羅彈射之加也。一有欲取之意。巳駭翔而不下矣。况靈於鷗者。而尤親觸其必死之機。有不駭而變者乎。故曰可以致故黨疑懼而不自安。嗟乎。今山東之所患者。其勢兇志繆。未有大於礦徒者也。聚之則千百成群。不敢逼捕。散之則一夕解遁。莫可踪跡。以愚計言之。當以不治之法治之。則不期靖而自靖矣。何以言之、此徒之所欲者礦而已此是塞實正本之言使洞無可入之隙彼何所利而為之故首當責實於塞洞。凡塞洞之法不一。有以泥塗於棘茨之上者。有以巨石加灰泥者。有以堅築土壤者。此雖費工。可以經久。不得易開。今之塞洞者一切苟簡為之。惟填巨於洞口。雜以小石補罅而巳。故礦徒之來。一時可開。彼知利可易得。故風行電掣。三兩日夜。其事就矣。比及官府知而捕之。彼巳得利而散。故曰首當責實於塞洞。夫今礦徒多四方來者必得近礦之家以為住歇之處斯蹤踪隱蔽。紏聚可成。不然則易於敗露。彼烏敢肆然為之甲保之法除盜安民之要策也施于此等處所更有速効故□當保察於近礦之民使之十家為保。保有長。十保為總。總有保正。使一保之中。各相覺察。但係面生可疑之人。必要追求所來之自。使之不得潛避為奸。有司仍委公平廉能之吏。不時廵察以提撕警覺保甲之眾。如此。則礦徒既不得與近礦之民相緣為奸。而礦洞又不得一時可以易開。則竊礦之心。漸以自阻。而捕治之吏。可以不用矣。故曰次當保察於近礦之民。漢渤海多盜。郡吏不能平。宣帝拜龔遂治之。遂曰民之為盜。困於飢寒。而吏不恤故爾。臣請有以安之。至郡罷捕盜吏。與民休息。諸持鋤耰者勿問。於是賣劍買牛、賣刀買犢、而為良民、所謂以不治之法治之。則不期靖而自靖者此也。今之議者曰、民間有弓矢之便。長鎗之利。故民易以為盜。欲嚴法令以禁之。非官司不得造作。愚竊以為計之過者矣。弓矢矛鋌之利。民賴以衛家禦變也漢廷久巳議之矣而猶為此論欲以禁之者真不學可笑之人也百姓不得具於平時一旦值有寇盜之警不過束手就執而已是盜賊玩禁而得以恣行。良民窘束而反以受禍。令之不善。無過於此。况民之為盜。由其有不得樂生之心。不在於蓄有兵器之利。使其生樂矣。雖百千有利。彼亦知愛其死而不為。使不得其生之樂。則凡可以苟延生命。無所不為矣。鋤耰之夫。斬木揭竿。亦可以亡秦。又何必待於長鎗利戟。而後為之哉。漢公孫弘言於武帝曰。十賊彍弩。百吏不敢前。臣愚以為禁民挾弓弩便。帝下其議吾丘壽王對云。且弘所以為禁者。為盜賊以之攻奪也。攻奪之賊。知死而猶為之者。大奸之於重誅。固不避也。臣恐邪人挾之而吏不能止。良民以自備而抵法禁是擅賊威而奪民救也帝以難弘、弘詘服、是弓弩長鎗之禁。便於刼賊。而不便於良民。古今之所同然者如此。嚴令禁之。似所不可。大抵事勢之變。懸于機。緩急輕重毫末之差。而機隨以低昂。事因之成敗。其關係於政也大矣。固不可不熟思審處。以求適當其機也。若夫詳其術以止盜。而捕不宜急。宣其惠以恤民。而兵不必禁。此正今日事機之會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四十九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五十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上木 徐孚遠闇公 周立勳勒卣選輯

  宋徵輿轅文參閱

  鄭少谷集(疏 書 記 序)

  鄭善夫

  ◆疏

  諫東巡事宜疏

  奏改曆元事宜

  ○諫東巡事宜疏 【諫止東巡】

  臣聞芻蕘艸野、皆得獻於君、時為礼部郎官臣待罪禮官、奉法無狀、竊迹職事、不能匡正萬一、愧死無地、近奉 明旨、有以威武大將軍鎮國公前往太山獻香者、竊念此事雖芻蕘艸野、苟有一念愛君、葢有蒙死而言其必不可矣、况臣身有官守。職與奉行者哉。臣聞天子端居外屏。以示嚴也。非郊祀弗離其宗廟。以承重也。宮墻九重出則警蹕。以防奸也。夫以天下大器。權邪側目而不敢發者。無其便耳。 陛下遠不見曹欽。近不見劉瑾乎。瑾固 陛下狎暱之臣也。 陛下託以心膂。委以機務。時豈不以瑾為盡忠社稷。且日在左右。而一旦叛逆乃爾。况今乘輿遠出。此亦人所難言內無儲君。外有勁虜。而驕貴弄臣。專典禁兵。萬一變作 陛下誰保以無虞也。 陛下獨不聞英廟之事乎。前車之覆。後車之戒。臣不敢斷其必無也。且 陛下遠舍宗廟。以祀太山。誠以為社稷人民耶。臣聞雨露所滋。無不孳息。雷霆所壓。無不摧折。煦然而福。肅然而威。萬化時行。百神率職者天也。泰山之神其有尊於天乎故凡在天之下者。曆代有封□岱宗之議今之進香亦此意也而不合典制又甚矣祖宗相承之社稷人民也。今以付之 陛下。誠欲 陛下敬天之威。和其人民。保其社稷。而能享其宗廟獻香之事其有重於郊社之禮與禘嘗之義乎。今 陛下郊不視牲、齋不誓戒、改卜者三。出而馳道。恐非所以事天享帝也。禘嘗大禮。率不親往。恐非所以尊祖敬宗也。是故圜丘之上。烈風揚沙 太皇太后祔廟之夕。而七月雨雹。此天戒也。 陛下顧不動心。敬此天戒。乃輟萬機冐重險。以事于泰山。何哉臣見五岳之神不啻天之僕隸也暴慢于主翁而敬恭於僕隸不待智者而知其必不敢享也况今民窮財盡。青齊淮楚之間。水旱連年。甚至父子相食者。六飛一過。勢必嘯匿山谷。倘重傷心。更何以徼福於社稷哉。夫興亡之勢。皆積漸而後成。然不可不察也。 陛下連歲北巡。而為 陛下留行者。抗言有害。而未見其害。非惟無害。而反有利。宜 陛下厭言者之無稽。而果于獨用其意也。臣愚以 陛下之漸成矣。昔扁鵲再說齊君不用。三見而遁去。嘆曰。昔公疾在腸胃湯爇可及也。及在腠理。針砭可及也。今入骨髓矣。雖有司命。將奈之何哉。臣恐失今不治。而扁鵲遁矣。天下名醫。方懼大怪。春秋尊無二上。王公而下。皆曰人臣。今忍以天子之尊。自貶而稱公。此莫大之怪也。非但大怪也。然必有大憂。今天下藩王。皆 陛下臣子也。車駕所至萬一以公禮處 陛下將安而受之耶抑責其不臣無禮耶。明明祖訓。臣恐彼有執詞矣。且 陛下之所欲自封者。豈不以雄姿大略。自足累功將相耶。然任金革。暴霜露。縱能手格單于。身甚勞而功顧甚鄙也。臣聞堯舜惟恭默無為而萬世言治不聞其擅一將之長。今不師堯舜則亦巳矣。亦不聞有先帝乎。孝宗聖德為我朝列聖之最以此進說是以感動聖心先帝敬天勤民。親賢遠色。察佞幸。絕游畋。亦惟自正其心。以為天下本。實未嘗有所作為。下親將相之事也。然而文武効用。身不勞而天下治。此 陛下與左右所習知者。 陛下夜氣清明之時。獨不一思先帝之所為乎。臣竊以治亂之機。實在 陛下一心。心一正則百邪皆廢。 陛下試一轉移。靜求先帝何故身不勞而反治今何故身獨勞而反亂則一切荒淫悖謬之事。將自追悔不暇。只此一念。欲成堯舜事業不難也。夫以 陛下之聰明英武。顧不惜勞瘁其身以求治。而豈惜一念之轉移哉惜無明智者早為 陛下陳之也。臣本艸茅、久無仕進之志、痛惟先帝祝天求才。不忍以無用自弃、抱此悃誠、久欲獻之 陛下、明知職非言路、寧觸忌諱以死、誠惜 陛下之英明、而不忍視天下之日敝也、

  ○奏改曆元事宜 【改造曆法】

  奏為歲差事、照得正德十三年五月朔、日食起復時刻不合數多、該欽天監中官正周濂等奏騐交食以改曆元、本部議得今後日月交食、本監官仍依古法推步、如或未當、暫免參究、即于官生內精選數人、同周濂等講究新法、彼此參騐等因、本年十月十五日十四年四月十五日十月十六日、凡三次月食本部劄臣前往觀象臺。督同欽天監官生人等看騐、其初虧復圓時刻分抄、古法新法。俱有得失。經該奏報外竊以經緯天地治曆明時、本聖賢事業、而王政之首務也。且天道幽玄。其數精微。今欲以人合天。非明理達數之原者。鮮克與此。是故歲差之法。自晉虞喜始定。以歲策五十年差天運一度。何承天復定以一百年。隋劉焯取二家中數。復定以七十五年。唐一行復定以八十三年。元許衡王恂郭守敬復定以六十六年有餘。凡經數十人。歷驗千數年。至元授時曆。似為精密矣。只今新法。據許衡等六十六年有餘之數推演。仍又不合。天道豈易言哉。且如定歲之法。積四朞餘一日。一日分加于四朞。是故二至之時只在絲忽之間自古難凖要須酌量以定者。如定日之法。一日百刻。所以變為九百四十畫者。以氣朔有不盡之數難分也。凡每月三十日二氣盈四百一十一畫二十五秒。一朔虛四百四十一畫積盈虛之數以成閏是故定朔必視四百四十一畫前後為朓朒。只在一畫之間。自古無有真知。要亦須酌量以定者。如日月交食。惟日食為最難測。月食分數。惟以距交遠近。別無四時加減。葢月小暗虛大。月入暗虛而食。故八方所見皆同也。日為月體所掩而食。葢日大而月小日上而月下日遠而月近日行有四時之異。月行有九道之異。故旁觀者遠近自不得而同矣。如北方食既。南方才半虧。南方食既。北方才半虧。是故食之時刻分秒。必須據地定表。因時求合而後準也。如正德九年八月朔日食。曆官所報食八分六十七秒。而閩廣之地遂至食既。其時刻分秒。安得而同。今按交食以更曆元時分刻。刻分分。分分秒。極精極細。及至于半秒難分之處。要亦須酌量以定者若差半秒。積以歲月則躔離朓朒。皆不合原筭矣。是故隨時考驗。以求合于天者。苟非其人。豈易言哉。謹按漢唐以來。皆設筭學與教習時萟同科。稱四門博士。如宋錢藻孫覺諸儒皆為筭學博士之官。九章之法大明。故定差法更曆元。每得其人。我朝筭法既廢而戶部考較數歲限取數人。又止于筭錢穀戶口此在九章尚未得其一也。况占天之書。國法所禁。而官生之徒。明理實少。必須理明。然後數精。方今海內儒術之中。固有天資超邁。究心天人之學者。使得盡觀秘書。加以歲月。必能上按往古。下推未來。庶幾曆元可更也。近訪得養病南京兵科給事中樂護、工部主事華湘、開州判官余珊、南京國子監生蔡于穀、杭州處士孫一元、此數人者、聰明靜深、頗明理數之學、而精于九章之法者、乞敕該部照依太常少卿童軒事例、於本職上超陞職衘。其監生處士、量加官爵、使觀秘書、與周濂等講究參驗數夫、然後責成其効、於改造曆法、庶克有濟、

  ◆書

  寄上林見素中丞公

  答周方伯公儀

  與吳德翼歐陽崇道論恤典事宜

  ○寄上林見素中丞公 【閩兵鼓噪】

  近來時事、益不可言、 聖駕此度北征、京師人心、十倍皇悚、盜賊偽稱行幸克充斥。州縣城隍。守禦廢弛無餘。倘一旦難作。為將奈何。楊石翁堅臥不起、搢紳諸公雖有謀國美意、此時權不在手、大家挨時日以竢運于天矣、以毅皇巡游政應見于是近聞江淮之間往往龍鬪殺人漁陽各處六七月?雹殺菽。雲中大將軍亂嗚。此是何等災變。陰盛之極。勢必至于陽爭者矣。可畏可畏。 慈聖太后祔廟之夜。駕出而雹、冊封傳制之夜、駕出而雨、滿朝衣冠。雨在流漓之中。天垂象見吉凶、古之達人當此時尚食祿喣喣為哉。今天下之憂。大率在邊防。且如吾閩之變。才缺數月之食而巳。今計邊儲。動乏數年。而宮車在邊。貲費百萬。加以誅求無度。上下離心。外患再至。恐有不忍言者矣。閩中近事、固是天意、參之人事、當路諸公、亦不能辭其責、且延平首禍、其原實自萬同知、萬君為人立意偏陂、全不識大體、平日作事。動結軍士怨讟。及其告乏。復不肯少借聲色。一以威詐臨之。既結以怨。復絕以威。人心最易動者也。是誰激之使變哉。及既鼓噪為亂。卻又倉皇給錢穀。守姑息。隨其脅。滿其欲。而竟不能伸國法。誅首惡以弭亂階。此風既長。更復何所畏忌哉。繼是建寧邵武福州諸衞。如相授受然。樹將壇。奪鎖鑰。厲戈鋋。掠財物。迫長吏。向曾與同志逆論。已料其必至此也。今日論奏復欲守小信而不處首惡者以聞是猶以艸菅伏火欲求頃刻未燃恐燎原之勢又當不止今日也吾閩自古避兵之地。看來元元赤子。詎安敢為變耶。今之論事者。苦於狥目前而不揣其本。而救時者大率顧近利而不慮其後。安得而不至此哉。明公望重道尊、言出而人必信服。似此類正當明示當路者議而行之、安息一方、固吾輩仁民愛物本意、使以利害計之、其陰德亦甚溥也、萬毋以身處江湖自阻如何如何、

  ○答周方伯公儀 【荊湖寇盜】

  禍變猝爾而成、此當言寧藩之事而廟議數旬尚紛然未定荊湖正當上游。虜出上策。必先經略荊湖。得荊湖則可坐敝川陜。而後北窺中原。此誠可憂。為今計者、即合擁眾扼靳黃之口。使不得逆流西指。靳黃不通。勢必趨金陵大師扼其前。四路兵乘其後。我得其上。禽之必矣。今觀渠始事。即行劫掠。葢不過狂悖縱恣自速滅亡矣聞其將皆賈??立乳臭之徒昔吳楚不得劇孟者。知其必敗。今天下事。實賴諸君子收拾。虜顧在成筭中。但恐我一失策艸澤乘機而起良可深患也惟大君子留意留意。

  ○與吳德翼歐陽崇道論恤典事宜 【蠲賦】

  讀嘉靖維新錄、竊想 新天子仁聖、痛念海內久罹毒苦、而曰自今與民更始、所以收天下之心者何物財者民之心也。曰十五年以前盡行蠲免。又曰巳徵在官者准作下年該納之數。又曰嘉靖元年以十分為率。俱減五分。伏玩恤典。是三年之內赦民財賦者半也何者十五年全免。十六夫全徵。元年減半。此恤典正意也。若不准作下年之數此項錢粮有不在不在民而中飽者矣全免之中有巳徵者若不准作下年全徵之數未免是狡猾者稱幸也葢以十五年民知有赦故狡猾之徒。或徵而不納。或納而不全。或三分或七分今將十五年隨其巳納多寡。兌入下年全徵之數納三分者徵其七分。納七分者徵其三分。使其十五十六二年。皆如元年民受五分之惠。方稱至意。廼今當事者。或以十四年以前。俱有巳徵與逋負者。將准作下年該納之數一款。一置弗論。殊不知十四年以前。民安知有赦。夏楚之下。其有逋負者。豈得巳哉。廟議此款。甚有斟酌。但曰巳徵在官。本指十五年也。卻不明言十五年。准作下年之數。本指十六年也。又不明言十六年。此葢一時言不盡意處。致使當事者疑似遷就。不即將順其美。近者全徵之命。或者上傷 聖天子之仁。下傷萬民之心乎。且僕聞之、君子貴從厚、有此 聖天子在上、切切求治、正吾輩行志達道時節。縱有 聖意未及處就如長孺之發粟亦得而行之况恤典顯然如是。乃以文法疑似之際。反使民重困乎。若以處置軍儲為計。三年之內。尚有五分之徵。倘以諸色巳徵未解者奏補。亦何不可。只據一項。掣過餘塩。歲可八九千。以補軍儲。亦何不得。竊以全徵之意。豈不以進貴之變乎。進貴之變其旨未全在軍儲向與見素公反覆極論致亂之由。有數端焉。必不得巳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食盡去而民不亂、其本謂何、若以三月失粮。便足致亂。則三邊健兒當先變矣三邊之卒。至有三年無食。云何不變。况八閩軍士。征戰日少。且有生涯。若處置得宜。雖逋之十年。保無變也。今但談虎變色。而不探其致亂之本。僕恐全徵之事舉行。不但傷萬民之心也。昔 孝廟朝。有君無臣。憂世者傷之。 今天子仁聖。正賴諸賢翊贊將順。共成雍熙之治。千載一時也。首先一事便使朝廷失信于天下僕恐有志之士不能無致憾如 孝廟時也僕自還山、巳分填委溝壑、何幸復睹 明世有所見聞、敢不為知巳者盡之、

  ◆記

  福清縣復祥符陂記

  ○福清縣復祥符陂記 【水利】

  嘉靖元年春正月、福清縣復築祥符陂、夏四月陂成。始興水利也。閩八郡其四袵海民之半塩魚以生。福清土益鹵。海益患。其田下下。不蕃粟積而蕃人故四人外給。閩土狹而人眾故恒資于外地恒十之七八焉。宋祥符中、令郎簡相地可田者得五十頃而餘、相水可瀦者得三十里而餘、於是乎疏請截江而堤。廢民居百。浚達而渠之。引源于石湖之嶺。導而界江。瀦奔殺悍。東抵于旗。西臨于玉融。南循于五馬。北極于玉屏之隩。所誇遵義永福永東西文興凡五區。轉瘠卸鹵。田化而上。以始自祥符故曰祥符陂。葢噩乎其浸也。洪武二十三年陂决文興、潮殺稼、越正統七年、邑丞陸忠復之、正德十三年、陂决南臺大娘垠、潮復殺稼、民至是大敝、明年海虞陳侯逅來、又二年、下令于邑中曰、余爾牧也、忍視爾敝敝、今與爾復而陂、以簿楊俊受稽畫、曰、而往監之、凡田頃出十夫。十頃出百夫。約畝受力。駢力宣勤。沉以巨衝。實以沙黃。由是荷鍤執畚。四人雲至。量日齊工。乃湮乃防、田畯報程。餫夫走饟。甫三月而告成績。由是變腴敷膏。候氣執成。江有恒流。歲遂大有。繼自今即有炎嘯罔攸患。由是黧老黃孺呼抃讙躍。舉曰陂之悠悠。樂只有秋。微侯之載。齊民其亡瘳由是某某來致眾情。請永憲于石。水利裨荒政者也。程伯子之上元。朱晦翁之浙東。塞决堤。起涇堰。古則王政也。而時慢之。侯今之舉、無軼代論世哉。侯起甲科、令海邑、毅斷神察、大宜厥官、此其政之一也、余知侯、故樂敘其績云、

  ◆序

  僉事顧箬溪平寇敘

  ○僉事顧箬溪平寇敘 【平潮寇】

  古稱蠻夷悍輕。易怨以變。控御失所。則負巖峒相嘯呼。如蜂屯螘雜。不可爬而梳之風氣之以也。甌閩古百粵之地也。潮漳之隩枕海。其陰多大山。山連亘深阻小口中漫上廣下銳蜿蟺數十里蔦道莽如行不可駢肩世惟蠻夷所據。而獷獪亡命之徒。往往竄而附焉為孽梗。州郡兵至。則憑要害。下矢石。狐伺鼠伏以逸敝我之騷騷。急則移山蹈海。視山?欽崎滉瀁若平地然。數年歷文武?議。攻撫並用。然力用頓而患且益滋此二言巳盡勦撫之?葢攻而無法則我去而彼來撫而無信則朝聽而夕叛 朝廷大有憂焉。乃命三省之師、悉艸薙而禽獮之。由是而僉事顧君以簡行、十月之吉、視師于潮、君至潮、號令惟嚴。革?長靺惟明。禆貳惟良。甲卒惟馭。閱惟時、動惟機、正月誓師、進次于饒平。由是而掇箭灌蹙。大滻擣木窖??比泥園而夷之。殲渠魁二十。俘其尚??盡自潮之南。葢先漳贑之聲。而褫之氣者。昔之善師者果而勿矜。果而不得巳。行無行。攘無臂。仍無敵。執無兵。以制勝也。君浙西書生也。一旦仗鉞即戎。以當悍輕巨寇。即能决全勝於幾之先。以関介冑之口。語曰章縫之流不可語金革。豈盡然哉。君知足以集事。果足以有功。恤足以輯民。文足以經世。此一事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五十終